陆棠刚要开口,宁潞就突然从后面跟了上来,一脸无辜地说道:“你们是不是听错了?我刚才明明听见她说,不是要买墓地,而是要把伯父伯母和陆柠小姐的墓都砸了。”
她的声音轻柔,却像一把刀,精准地插进陆棠的心脏。
陆棠麻木地站在原地,连辩解的话都懒得说。
她知道,无论她说什么,他们都不会信。
果然,傅初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:“陆棠!我们看天要下大雨,见你迟迟没下来,特意来接你,结果你居然密谋着干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?是不是以前的教训还是没给够。”
陆斯宴更是勃然大怒,一把拽住陆棠的衣领:“你害死了爸妈和柠柠还不够,现在连他们的墓都不放过?”
陆棠想笑。
她到底害死了谁?
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,要死的明明是她啊!
可她还没开口,陆斯宴就已经一把将她拽出交易中心:“既然你不长记性,那我就让你记住伤害他们的痛!”
说完,他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背上。
“啊!”
陆棠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,尖锐的石阶边缘划破她的皮肤,骨头在撞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她像一块破布一样滚到山脚下,浑身是血,最终在剧痛中昏死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陆棠在冰冷的雨水中醒来。
她躺在血泊里,周围空无一人。
整个墓园的工作人员都像是被下了禁令,没有人敢靠近她。
肋骨可能断了,右腿完全使不上力,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,雨水混着血水,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。
她咬着牙,一点一点地爬向最近的栏杆。指甲抠进泥土里,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。
每动一下,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。
终于,她抓住栏杆,颤抖着站了起来。
一步,两步……
鲜血顺着裤管滴落,在雨水中绽开一朵朵猩红的花。
等她艰难的去到医院处理伤口,又回到陆家时,已经是深夜。
客厅的灯还亮着。
傅初霁和陆斯宴坐在沙发上,冷眼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。
“知错了吗?”陆斯宴冷声问。
陆棠麻木地点头:“嗯。”
“以后还敢吗?”
她摇头。
两人这才满意地起身离开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陆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
直到宁潞的生日宴那天,她被强行拉去参加。
宴会在豪华游轮上举办,水晶灯折射着璀璨的光,香槟塔在宴会厅中央熠熠生辉。
陆棠站在角落的阴影里,看着舞台中央光彩夺目的宁潞。
傅初霁正单膝跪地,为她穿上那双镶满钻石的高跟鞋;陆斯宴站在一旁,亲手为她戴上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项链;宾客们举杯簇拥着她。
恍惚间,陆棠想起了从前。
她从小到大的生日宴都是在这艘游轮上举办的。
那时候,傅初霁会为她放下所有工作,亲手布置整个宴会厅;陆斯宴会为了她的一句“想吃城西那家的蛋糕”,连夜驱车跨越大半个城市;父母会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:“这是我们最疼爱的女儿。”
而现在,她像个透明人一样躲在角落,连侍者递来的香槟都会刻意绕过她。
“下面,让我们为宁小姐点燃生日烟花!”
司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宾客们欢呼着涌向甲板,陆棠被人群推搡着,不得不跟上去。
海风拂过脸颊,带着咸湿的气息。
“砰——”
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,照亮了整片海域。
可就在这时,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!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天气预警没说今晚有雨啊!”
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狂风骤起,暴雨倾盆而下!
“啊!”
一个巨浪打来,游轮剧烈摇晃!
陆棠脚下一滑,整个人向船舷外栽去!
与此同时,她看见宁潞也被甩出了栏杆!
“噗通!”
“噗通!”
两人几乎同时落水!
冰冷的海水瞬间灌入鼻腔,陆棠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。
“救命……”
她的呼救声被海浪吞没。
模糊的视线中,她看见傅初霁和陆斯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。
他们朝着宁潞的方向游去。
却,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