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，原来的屋子已经重新装修了。
屋里还有几个亲戚在。
我的父亲坐在轮椅上，瘦弱了许多。
“恒儿，你回来了！你瘦了。”
颤抖的手如枯枝，头发已经全部花白。
我不由得有点感慨。
还没等我开口，我弟顾翼就走上前来。
他依然神采奕奕，这么多年过去，除了成熟了一点，身材样貌没多大变化。
倒是我，就像一个海边捞鱼，被晒成木炭的渔夫。
“哥，你回来就好，爸一直念叨着你。”
“这次回来多住几天，别那么早就走了。”
“爸就只有我们两个儿子，他就想过过天伦之乐。”
顾翼落落大方，好像我不留下反而是我的不是了。
亲戚们议论纷纷，都夸顾翼懂事。
我知道他肚子里装什么坏水，哪个正人君子会和嫂子苟且的。
花我的钱，住我的房，还睡我的女人，还要博一个好名声。
见到我眼神不善，顾诚新上前给顾翼搬了一张椅子。
“小叔，你坐。”
“大哥很快就回来了，我从学校拿到了奖学金，给你买了一个礼物，送给你。”
顾诚新故意当着我和亲戚们的面，递给顾翼一块手表。
“我能有今天，全靠小叔照顾和培养，我是绝对不会忘记小叔的恩情的。”
顾翼高兴拍了拍顾诚新的脑袋。
“好好，真是孝顺的好孩子。”
我知道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呢，可是我又不在乎这些。
旁边的亲戚好奇瞧着我。
“顾恒，你带了什么礼物给你爸？”
大家不由得耻笑起来。
顾翼摆了摆手。
“叔伯你们就别取笑大哥了，他能回来就好。”
“一会我收拾一些旧衣服，大哥你不要嫌弃，凑合能穿。”
顾诚新得意洋洋看着我。
“我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就穿着背心拖鞋呢，跟捡破烂差不多。”
在海边不这样穿，我不明白还能穿什么。
原来他们穿上衬衣，有领的就嘲笑无领的了，真是肤浅。
以前我常年在海上，皮肤不好，手上也都是茧子。
每次我回家抱儿子时，顾诚新总是很嫌弃我。
“你不要碰我，你皮肤上有刀。”
“你这个乡巴佬，太难看了。”
我确实很是自卑，也想过换岗。
但是一家子的生活来源都压在我的身上，我只能迎风而上。
那天晚上，我瞧见了顾翼抱着柳茵茵。
柳茵茵哭了，好像很是伤心。
“我不想再和你哥过下去了，我们直接和他摊牌吧。”
“可是离开了我哥，我怕养不起你们。”
“够了，他这些年拿回来的工资，我拿去理财了，现在翻了一番，我没告诉他。”
“那太好了，我们不需要仰仗他的鼻息了，我也早就受够了。”
那一晚，我把家掀翻了天。
但是终究输的只有我一个人。
输在我有良心，他们没有。
两个儿子长大后，还怪我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，没有给抚养费，抛下他们一走了之。
想想真是可笑，别人刺了你一刀，我还给别人继续赔笑，如果我没笑，就是我的不对。
好在我收养了两个儿子，每一个都特别优秀。
老大是我从海上救回来的，我们开船出海，遇到了风暴，我们幸免于难，但是另一艘船出事了。被解救的人当中，就有区澈，他的家人全都遇难了。
我第一次看到他，就想起了我的大儿子，看起来两个人差不多大，从那以后，他就成了我的儿子。
他跟着我出海，做起了海运的买卖，特别聪明又努力。
第二个是我在医院捡到的，他的家人都出了车祸，他孤立无援、满身是血站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区，全身害怕得发抖，没有人能顾得上他。
我带他回来，给他梳洗干净后，他给我下跪磕头，求我收养他。
后来萧峰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儿子，他对医学很有天赋，小小年纪就越级考上了博士，现在成了名校的留任老师，也是某大型三甲医院的专家教授。
多亏了他们，填补了我心中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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